Q 参孙及非利士人(十三1~十六31)
参孙故事的背景就是先前描述的非利士人之欺压,编者再一次介绍亚扪人及非利士人对以色列的存在所造成之威胁(十7);在对为期较短、较为轻微的亚扪人欺压记述完后,开始记述较严重的、来自非利士人的威胁,这危机一直延续到士师时期的末了,甚至王国早期大卫统治的时代(撒下五17~25)。非利士人在以色列人进居迦南后约一百年(约公元前1200年)大量涌入,定居在海岸平原。但这并不排除他们在较早时期,曾较小规模地在此定居之可能性(创二十一32、34,二十六1及下;参看一18、19之注释)。当非利士人建立了五个城邦(迦撒、亚实基伦、亚实突、迦特、以革伦)后,便开始向内陆发展。他们曾被珊迦打败过,与以色列人维持了一短暂的和平关系(三31)。非利士人侵略亚摩利人,导致亚摩利人转而侵略以色列人(一34~36),以致但人被迫迁徙至应许之地的最北部(十八1及下);很可能这是在参孙以前发生的事,因此,参孙一家也许是留守但族原地业的余民之一。非利士人之入侵比以前的欺压更危险,因为有许多侵略是在不知不觉中进行的,他们不像摩押人、迦南人、米甸人或亚扪人等直接而残酷地进攻,反而藉着通婚及贸易,和平渗透入以色列的社会。他们对以色列人统治的初期似乎并不可怕,以致他们的入侵虽然影响到犹大人(及但人),但犹大人却憎恨参孙的功绩,反倒乐意接受非利士人的轭(十五11)。非利士人有可能继续以这种蚕食鲸吞的方式,直到最后管辖整个迦南地。
参孙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,当众人对这种危险性浑然不觉、甚至接纳之时,参孙却只身力斗非利士人。虽然同胞似乎并未给他任何支持(从未有一人与他并肩作战,更别说军队了),他却将那潜在的危险公开显露了出来。显然他的功绩更深化了非利士人对以色列人的仇恨,导致他们更努力地去扩展他们的国势,造成以色列人至当时为止所遭受过最大的威胁。但这种威胁至少是清楚可见的,最基本的冲突也是战场上的冲突,以致以色列人可以看到情势的危急,并且挺身应战。但是在此之前,他们对早期的、更大的威胁却浑然不觉。因此这里的记述甚是重要,揭露了非利士人侵略的野心。
许多解经家都发现参孙并非一个典型的士师。有人可能会反问:「什麽是典型的士师?」所有的士师都是个人主义者,大部分都有性格上的缺陷。可能「典型的士师」只存在于我们的幻想之中!不论如何,我们无法否认,就算在这麽一群各有特色的人物之中,参孙仍然独树一格。他被耶和华的灵充满,被献许愿为终生的拿细耳人,他的生命却围着妓女及放荡的女人打转。虽然他被称为作了以色列的士师二十年(十五20),却并未真正解决非利士人的欺压,最终以阶下囚的身分和他们同归于尽。这是一个缺乏纪律及真正委身而造成的悲剧。读者忍不住会问,如果参孙的大能可以配上相称的精神及灵性特质时,不知他能成就一番什麽样的丰功伟业!54无疑在参孙那个时代的以色列人,特别是后来的世代必定喜欢传讲他的故事,很有可能会辗转传颂,直到编者将之搜辑成书。但是编者本身并未称颂参孙的功绩,他只是重述事实,不加褒贬,编者评语也可免则免,可能是要让参孙的生平为自己说话。于是,到整个记述最后退出时,自然而然令人联想起后来常被重复使用的评语:「那时以色列中没有王,各人任意而行」。
虽然参孙的事迹读来似乎是放荡的青少年流氓行径,但是其基本的历史真实性及历历如绘的作为却不容置疑,其价值也无可怀疑。参孙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,与他的国家有密不可分的关系。他的出生及死亡均有详细的记载,与巴比伦或希腊神话的英雄人物大不相同,惟一可以与太阳的传说拉得上关系的是他的名字,参孙一字源自「太阳」。有人企图将参孙的功绩视为吉加默史诗(Gilgamesh)的「十二个劳动者」(twelve labours)或是力大无穷的「海克力斯」(Hercules);不过,这种奇想不能成立,因为参孙生平与希伯来人的生活及思想方式有着根深柢固、不可磨灭的关系。55最后,叙述者的技巧再一次显示以色列人是无与伦比的说故事专家,他生动有力地叙述,避免添加附绘,并彰显出他对人性的认识,有时欲言又止,有时藉着暗示表达其意,又小心不作断言。56圣经中的故事虽然也是文学,可按文学的特色来阅读及欣赏。但是,必须记住的是,神藉着千变万化的故事,向人心说话。
十三1. 非利士人的欺压。非利士人的欺压持续了四十年,直到撒母耳在以便以谢大获全胜(撒上七)之后才告暂停。其后,在撒母耳活着的时候及扫罗作王时,非利士人也不断地侵略以色列人(撒上十三,十四,二十八~三十一章)。一直等到大卫在利乏音谷两次大胜非利士人之后(撒下五17~25),才终于退出了非利士人的欺压。
十三2~5. 预告参孙的出生。参孙父母的家在琐拉,位于但及犹大交界处之示非拉的一个小镇,在耶路撒冷西边约十四哩之处。琐拉在梭烈谷的北方,毗邻伯示麦(按字意为「太阳之家」,参孙之名可能与此有关)。玛挪亚之妻好像撒拉、哈拿及以利沙伯一样不能生育,也好像撒拉及以利沙伯之遭遇一样,由耶和华的使者宣告将有儿子诞生(参看二1之注释)。这个儿子将从一出母胎便作拿细耳人(Nazarite,AV),此字源自希伯来文 nāzîr(因此 RV 及 RSV 译为拿细耳人为较好的译法),意为「分别出来」或是「分别为圣」。
拿细耳人之许愿细节列于民数记六1~21,包括三条规则:拿细耳人应禁戒所有葡萄制成的产品;在他离俗的日子里,不可剃剪头发;他不可以挨近死尸,免得玷污他自己。若破坏了任何一条规定,先前离俗的日子便归于徒然,必须重新来过。由参孙的故事可知他只注重有关他的头发的规则。他经常挨近死尸,甚至特意去挨近(参:十四8、9);他身在婚筵之中(十四10、17),显然不可能滴酒不沾。民数记六章的规则也指出拿细耳人的许愿必须是个人主动许愿,为期一段时间,并须遵守一些明文规定的仪节。参孙的许愿并非个人自愿的,并且是终生之久的(7节),因此他的拿细耳人身分必然必须另外归类,可能与撒母耳相似;根据昆兰出土的一段文献(4Q Sam.a;参:撒上一22),形容撒母耳为「终其一生为永远的拿细耳人」。
玛挪亚之妻既然要生出这麽特别的一个儿子,她也必须一同遵守拿细耳人之规则,不准吃喝清酒(由葡萄制成)、浓酒(由其他的果子、蜂蜜及谷类制成)、不洁的食物(可能直指民数记六3、4,或是泛指以色列人有关食物的律法)。他必起首拯救以色列人脱离非利士人的手,这句话显示出参孙平生的工作是不完全的,必须由后来的撒母耳、扫罗、约拿单及大卫来完成。
十三6~14. 使者二次到访。玛挪亚很快便获悉有关这位陌生访客的到访,以及听到所带来令人惊异的信息。玛挪亚毫无疑惑地相信妻子所说的事,可见他与妻子的关系良好。值得注意的是,他的妻子对儿子将来要拯救同胞脱离非利士人之手的角色绝口不提,是否这对她而言是不可置信之事?难怪玛挪亚及他的妻子并没有认出这位访客的真实身分,直到他神迹地消失(20、21节)时才发现。毕竟这是非比寻常的事!使者被称为神人(参:申三十三1),通常是指一位先知,但这位先知有些特别的地方,以致他们视他为耶和华的使者。玛挪亚之妻事后才发现这位访客带来如此令人惊异的应许,难怪她忘了问他的身分。
玛挪亚相信这位访客为一位神人,亦即启示神旨意的一位先知,因此他祷告愿他第二次造访,使他们可以为将要承担的父母责任作好准备(8节);所有即将为人父母者若能效法这种态度就有福了。神应允了他的祷告,当他第二次到访时,妇人已能冷静地去将她的丈夫找来。这位由神而来的使者受到神人应得的尊敬,但他们对他真正的身分仍无所觉。玛挪亚的话(12节),包括祷告式的感恩及衷心的祈求,希望身为父母的他们可以完满达成任务。使者的回答,只是重述先前已经单独传达给妇人的指示。
许多人注意到这访客带着强烈的拟人化性质,显示这是神在古时向祂子民施恩启示自己的方法,神用这对单纯的夫妇所能够理解的方式与他们沟通。随着时光流逝,这类神的显现越来越少,与神的沟通及团契越来越倾向内在及灵性的追求。现在,藉着圣灵,我们可以确知神的心意,正如当初神如此出人意表地向玛挪亚及他的妻子启示祂的心意一样。
十三15~23. 玛挪亚献祭。玛挪亚的请求是以色列人及其他民族典型的好客模式,由他们准备待客所花的时间,可以看出当时的生活是如何的从容闲暇,与现代西方社会的快餐文化,「十分钟速成」的口号相去千里!中东及远东世界,现在仍有这种「无时间观念」的地区存在。在古代世界中,共同进餐是一种重要的社交活动。玛挪亚的待客之道,令我们想起亚伯拉罕(创十八3~8)及基甸(士六17~23)大同小异的热情待客。奥古斯丁提出一个解释,认为玛挪亚想要向神献上一顿献祭或分别为圣的餐,现代也有一些学者支持此解释。但根据我们已经提出的观察,他们根本没有想到这位访客的属神性格,因此这个解释不能成立。使者拒绝吃玛挪亚准备的食物,却建议他将之献给耶和华。这种建议并不表示他将耶和华的使者及耶和华本身加以区分(参看十三22、二1之注释)。
玛挪亚并没有立即遵行使者的建议,他反而求问使者之名,到他的预言应验的时候好尊敬他。古代近东地区,人的名字是很重要的,因为代表一个人的特性。雅各(创三十二29)希望知道与他摔跤之神的名字,希望知道那个名字所显示出的性格后,可以藉此操纵控制那位神。玛挪亚显然没有这种动机,但是他的请求也未获准。AV 译为秘密(secret,18节),并未充分表达此希伯来形容词之意义,此字源于「分别」、「超越」、「不可名状的」,大部分译本将之译为奇妙的(wonderful),是很传神的翻译。诗篇一三九6使用其阴性的形容词,很能够传达其意味。19节译为奇妙的(wondrously, AV、RV),乃由同一字根衍生而出的分词。玛挪亚献上山羊羔及素祭(AV),后者的希伯来文为 minḥâ,在旧约中以许多不同的形式出现,但是最主要的用法(最少出现97次)却是指谷物的献祭(RSV;RV:麦粉的献祭),是利未记第二章所规定的。不过,它通常也与其他的动物献祭有关,目的是「求取或保持好感」。57献祭所用的磐石可能是一个岩石祭坛。
第19节行事奇妙地(did wondrously;和合本:行奇妙的事)在希伯来文中没有主词,AV 及 RV 视之为使者的作为,将之与前节的使者相连,RSV 则将之与耶和华神相连,前者是较好的选择。第六章的使者是用杖头点燃火焰,相形之下,玛挪亚显然是以正常的方式献上祭物,而一件奇妙无比的事发生了,其最高潮在于使者随着祭坛的火焰上升而去。玛挪亚及其妻立即如梦初醒,俯伏于地,内心极其害怕。玛挪亚首先说话,却最后恢复平静,他回想起当时通行的信念,认为人若见到神必定会死(出三十三20;士六22、23)。他的妻子则较为镇定,因为她先前曾与这位神的使者相遇,并没有死,因此显得比较理性。她合理地指出既然主接纳了他们的献祭,并向他们启示这麽奇怪的事,必定不会使他们死亡。
十三24、25. 参孙的出生及成长。参孙之名与希伯来文是「太阳」(šemeš)有关;在上面已提及不当因此将他与任何有关太阳的神话相连。58公元前十四及十五世纪的乌加列文中有相似的形式出现,可能那是迦南地一个通俗的名字,后来才被以色列人采用。有关他童年的简短描写与施洗约翰(路一80)及我们的主(路二40、52)颇为相近,但有关参孙出世前的应许却未应验。他藉耶和华的灵和膏抹而得到神所赐的恩典,59这种膏抹使他拥有异乎寻常的大力,得以成就丰功伟业。值得注意的是,经文提及是但支派之人扎营的地方(AV;RV、RSV:玛哈尼但),显示一个暂时居住的环境,可能是因为从亚摩利人及非利士人而来的压力所致。若果如此,则这个地方可被视为是已因迁徙而被废置不用的营地。十八章12节中的玛哈尼但位于基列耶琳(Kiriath-jearim)境内,距琐拉东北八哩之处,其正确位置不详,因为当但族迁徙之时,同一地名可通用于许多地点。以实陶(Eshtaol)在琐拉东北一哩半之处。由参孙所去过的地名看来,除了亚实基伦(十四19)、迦萨(十六1)及最后被囚禁的迦萨以外,他行迹所至之处不超过他的出生地方圆数哩之外。第25节是有关参孙生平事迹的总评,并非指任何未被记录下来的事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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